我要如何诉说自己

穆戈

我要如何诉说自已
一位自海底来的不良民
混入人群，装成大地的子嗣
我总是诚惶诚恐
生怕被大地发现我这个异乡者
再被流放去海里

我要如何诉说自己
我的毛发长在不该长的地方
于是随着我的咒骂脱落
我光滑了，也失去庇护了
我羞耻地敞着腿，走在孤魂野鬼间
找我的毛发

我要如何诉说自己
如果有人愿意托我的足
他会不会满手疮疤，直至面目全非
他是否愿意去舔一柄铁锚
在官能睡下后，清洗齿间的恐怖
他能否接受这位海底的骗子，借他的爱意
伪装成人
亲吻时，呕出海底的腥泥
我要如何诉说自己
我没有器官，它们乡愁犯了
回家去了

我只能胆怯地望着海
呼唤我的眼睛，鼻子，嘴巴和内脏
可我没有嘴巴，海里的耳朵听不见

我要如何诉说自己
我可以是一道下酒菜
一块斩板，一个马凳，或一只痰盂
随便如何使用我，用烂我
我毫无尊严，或者其他阻抗
只要让我留在大地

我要如何诉说自己
海底给我判的罪是异乡罪
斥责我这个骗子伪装成海民，对它演得
多么深情
海底驱逐了我，让我滚回大地
我对大地重复了我对海底的深情
它从故乡变成他乡
又从他乡变成故乡

我该如何诉说自己
我永远惶恐，永远流浪
一位乡愁永远在出轨的，不良民